科学的实践观及其意义范例(3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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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学的实践观及其意义范文

关键词:景观设计;多元系统;目标;实践主体

Abstract:thelandscapeartdesignscienceisinexploringphase,fromtheconceptofsubject,thedisciplinenature,subjecttodisciplinetargetpracticesubjectscopelackofsystematic,clarityanddirectionality,thisarticlefromthelandscapelearnedguide,multiplesystemdesignandlandscapeartdesignpracticesubjectthesystemisdiscussed.

Keywords:landscapedesign;Multiplesystem;Target;Practicesubject

中图分类号:TU2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

客观地讲就目前的中国景观艺术设计学科正处于探索阶段,从学科概念、学科性质到学科实践范围均缺少系统性、明确性和指向性。那么什么是景观艺术设计,景观艺术设计与景观学是一种怎样的关系,与传统意义上的环境艺术设计是一种什么关系,在景观学体系中它的实践主体是什么?本文将就以上问题从景观学的引导、多元系统设计以及景观艺术设计的实践主体进行系统的论述。

一、景观学引导下的艺术设计

景观艺术设计依托景观生态学,通过对自然的尊重、表达、展现生态环境的和谐与优美,依托景观建筑学创建城乡宜人的环境空间,依托景观人文学,表达人类行为心理的精神寄托及愿望,景观艺术设计成为景观形象高品质化生成的驱动力。

就景观学而言,景观艺术设计是景观学体系中的一个分支,是一个狭义的景观定义,是微观层次意义上的景观设计,在体现景观形象的创作上常常成为景观形象品格的重要组成部分,尽管景观艺术设计也涉及到景观学内容本身,但它更多的是遵循景观学的引导,关注景观形象要素对各景观环境系统空间进行艺术化处理,其核心任务是协调人与环境空间视觉形象的关系。景观艺术设计在景观学的引导下,构成了一个交叉融合的设计系统,它是运用艺术融于景观科学的手段来协调景观形象在环境空间的发展关系问题,并使之达到最佳状态。它融合了园林学、生态学、城市规划学、建筑学、心理学、艺术学等学科的成熟经验,以其艺术的视野,从系统、和谐、优美的角度,解决城乡发展过程中的景观形象的创新问题。

景观艺术设计在景观学的引导下,依据艺术和谐原则干预协调各景观系统的规划与设计,在人与环境之间建立均衡关系时,更强调景观生成时对人精神上、视觉上、生理健康上的基本需求,通过景观环境空间艺术的创作,用以提升、陶冶公众的视觉审美经验,可以说景观艺术设计也是一种改善人们使用与体验户外空间的艺术创造活动。

二、多元系统设计含义的艺术设计

景观艺术设计与传统意义上的环境艺术设计是从不同角度研究人类聚居环境空间艺术的二个方面。环境艺术设计从改善建筑室内环境质量的室内设计起步,以室内室外环境一体化设计为核心,注重环境空间的自身形态,以及环境艺术的具体样式。而景观艺术设计更强调环境空间的综合形态、环境艺术的复合样式、环境表述的多层空间,具体表现在多元系统设计下的互融与综合。

(一)综合性系统。

景观艺术设计是将城市、广场、街道、园林、建筑、壁画、广告、公共设施等环境空间看成一个多层次、多元化的有机综合体,虽然它们有时是以几组形式出现,有时是以相对单一的个体出现,然而解决上述问题却要求兼顾到整体的环境,是在一个被“创造”出来的人造环境空间基础上实现的二次创造,景观艺术设计涉及到园林设计、建筑设计、城市设计、环境艺术设计、工业造型设计、平面设计以及生态学、材料学、心理学、民俗学等学科,并将这些知识纳入到景观艺术生成的总体设计系统之中。

(二)复合性系统。

景观艺术设计是在景观学的引导下所构成的复合设计系统,由于景观艺术设计的综合性特点,因此常常表现出设计内容界定的模糊性、不确定性。其中包括基于景观空间形态的视觉系统设计,融于区域景观精神的形象系统设计,反映区域文化特征的风格样式系统设计,以及关注人的行为、心理的人文关怀系统设计等等。各系统之间相互融合与交叉,共同构建起景观艺术设计的复合设计系统。

(三)多层性系统。

景观艺术设计的设计空间呈现为多层性的表述特点,表现在从微观意义层面上的景观设计为主体到中观意义上的景观规划、宏观意义上的景观策划的多层与协调。

(四)广泛性系统。

景观艺术设计的设计观念呈现出广泛性,《亚太景观》一书在导言中谈到现代景观设计带来的变化:“首先是观念上的,宏观的观念、生态的观念、构成的观念、文脉的观念、民众参与的观念等等。其次是创作方法上……所有这些凝结成现代的、后现代的、结构的、解构的、极简的、高技的……为景观设计师提供了广泛的创造可能性”.广泛的设计观念构成了景观艺术设计多元系统设计的哲学基础。

三、微观景观为实践主体的艺术设计

正如前文所述,景观艺术设计学科涉及到多个学科领域,其实践范围广泛,内容综合而庞杂,既涉及到景观空间的各个层面又融合了环境要素的全部内容。但是如果只是从广义的概念出发而缺乏具体目标的限定,景观艺术设计学科建构将会一直处在模糊不清的状态。这也是目前很多高校增设景观艺术设计专业方向后所共同面对的问题,即在庞大的景观学科中,景观艺术设计的实践范围或者说它的实践主体是什么的问题。

(一)宏观层面--景观策划。

宏观层面上的景观实践是建立在经济、旅游、生态等专业的基础上,包括进行大规模的景观生态保护、治理改造、景观资源开发、旅游策划规划等。这类景观实践主要侧重于景观前期的策划。核心是协调土地的利用与管理。是在大规模、大尺度上进行景观体系的把握,具体项目有区域控制性规划、城市规划和环境规划等。策划是这一层面的实践主体。

(二)中观层面--景观规划。

中观层面上的景观实践是指有一定的规模,涉及到某一地域历史、文化、生态及地方特色整体风貌内容的较大型景观规划,包括与人类社会、文化相关内容,以及生态、历史等多学科的应用。规划是这一层面的实践主体。

(三)微观层面--景观设计。

微观层面上的景观实践主要指规模尺度较小,与人们日常生活相关联的景观环境设计。包括城市地形、水体、植被、建筑、构筑物以及公众艺术品等等。设计对象是城市开放空间,包括广场、公园、商业街区、居住区环境、城市街头绿地以及城市滨水地带等,其目的在满足景观环境功能的基础上,不断改善提高景观的艺术品质,已此丰富人的心理体验和精神要求。设计是这一层面的实践主体。

科学的实践观及其意义范文

关键词:实践;认识论;权力;解释学

Abstract:Kuhnrealizedarevolutioninthetheoryofscience.Theessenceofthisrevolutionisreplacingrepresentism’sconceptionofsciencewithpracticalone.Throughinterpretingtherelationbetweenepistemelogy,powerandpractice,discussingtheconstructionofknowledgeanditsrelationwithcontext,thepaperconstituteavalidplatformforre-understandingscience.

Keywords:practice;epistemelogy;power;hermenutics

科学技术在二十世纪的飞速发展对我们所生活的世界产生了深刻的影响,这很大程度上体现于自然科学在理智与实践上所取得的成就。由于自然科学的发展而兴起的技术创新的应用已使地球表面发生了质的变化,同时也使我们的生活方式产生了巨大的变革。

这些重大的转变无疑会引发众多对科学知识及其本性的反思。事实上,对知识的反思早在亚里士多德就已经开始了。亚氏将他的工具论分为分析和论辩。在分析篇中,他创导了普遍性证明的逻辑手段,并将这种知识确立为分析的、确定的和普遍有效的;但同时他也为我们留下了“修辞学”与“论辩篇”(“topica”,指有立场的论辩),以这种方式确立的知识是一种实践的知识,即“实践智慧”(phronesis),它是通过商谈和论辩而达成的一致。我们称前者是knowthat的知识,后者是knowhow的知识。

笛卡尔以后的近代哲学家都在试图为knowthat的知识奠立牢固的基础。这一对阿基米德点的笛卡尔焦虑引发了基础主义(foundationalism)的哲学探讨,与此相关的合理性话语(discourse)几乎支配了之后所有为科学奠基的哲学思考。20世纪初兴起的实证主义、新康德主义、约定论、逻辑原子论和胡塞尔的现象学正是沿此思路发展的。这些学派的盛衰很大程度上受到数学和自然科学,诸如非欧几何、相对论、量子理论等发展的推动,并最终促成了逻辑经验主义这一20世纪初英美科学哲学的公认观点。

但是,由于奎因对其两个教条的批评,逻辑经验主义走向了衰落。这一批评在后期维特根斯坦的自我批判和“语言游戏”理论,以及波普尔对归纳逻辑的批判中得到进一步加强。1960年前后,皮特温奇(PeterWinch)出版了他的社会科学著作,伽达默尔出版了关于哲学解释学的著作,意义的确证观念和说明的普遍法则(covering-law)的观念均受到社会科学家和人文学者的挑战。在他们看来,社会科学与人文学科中的理解具有不可或缺的解释学维度。这一论点很快就为许多科学史家和科学哲学家应用到自然科学中。1962年,库恩出版了其划时代著作《科学革命的结构》。在这本在科学哲学界引起巨大反响的书中,库恩以范式为中心展开其观点,将历史和概念的相对性引入了对科学的理解,从而标志了对科学的理解已经从knowthat转向了knowhow——实践的知识。引入“实践”问题,可以说是库恩区别于以往科学哲学的显著特征,也是他对当代科学论转向的一大贡献。然而,真正的实践论转向并非库恩一人所为,而是一个由诸多思潮共同汇集而成的潮流。其中有维特根斯坦的“语言游戏”论、言语行为论和解释学,以及稍后兴起的新实用主义和后结构主义等。之后更为激进的社会建构论者、文化建构论者、众多解释学家和人类学家正是在这一转向的基础上谈论科学的。

其实,实践的科学观念并非什么新东西,它有着十分悠久的传统。实践的观点在欧洲大陆哲学中一直占有十分重要的地位。黑格尔早就提出过替代康德先验论的辩证法。根据辩证法,知识失去了其无时间性的特性,并在辩证过程中不断生成、被中介和进化。马克思在“费尔巴哈论纲”中进一步明确声明,以往的哲学都试图解释世界,而新的实践论哲学则以改造世界为宗旨,该宗旨要求我们把科学作为一种社会实践来理解。之后,在尼采主义者那里,实践则更明确地作为权力的形式表现在对知识的理解中,因为只有实践才具有支配的力量,而支配就意味着权力的介入,从而有效地拒斥了逻各斯中心主义和知识、真理或合理性的基础。20世纪以后,实践的观念在大陆哲学中非但没有削弱,反而得到了进一步增强。作为尼采的后继者,海德格尔告别了胡塞尔的科学主义迷梦。在其后期的实践解释学中,他将科学知识看作是历史地形成的,并根植于语言体系中的世界观结构,即将科学知识实践地纳入我们的生活世界中来理解。

本文所涉及的实践问题,既与历史上的实践概念有联系,又具有当代语言学转向所赋予它的新的含义。在亚里士多德那里,所谓的“实践哲学”(PhilosophiaPractica)就已经超越了伦理学的范围,而进入政治学、经济学等实际问题的领域,“实践智慧”则是我们面对具体问题做出明智决断与妥贴应对的能力。马克思对实践的强调是想弥合近代认识论在自然的本质与人类历史的本质之间所造成的断裂。在这之后,尼采与福科等人则力图展现一个通过权力而不断打造的新的世界。而60年代以来的库恩、哈金、戴维森、罗蒂以及拉托尔等人则是在反表象主义的意义上重新引入实践概念。这个概念首先体现了言语行为论的成果。正如奥斯汀所说:“说话就是做事”,话语能引发行为,并能产生效果,说话获得他人的实际认同才叫有效。其次,实践是一个参与的概念,是科学家、工程师们置身于科学实验室、田野等场所构造科学事实的行动(action)本身。另外,实践的概念也体现了一种解释学的观念。正如海德格尔所强调的那样,对行为的理解只能通过行为者对自身的不断追问来进行,因而,理解行为必须在一定的情境中才能实现;理解行为与理解整体的情境之间的循环是必要的和合理的。在此意义上加以改造的实践概念,为我们在表象主义之外寻找到了一条重新理解科学的途径。

在传统的经验主义认识论中,知识就是世界的表象。科学作为“被大量书写的常识性知识”,是我们用来描述世界的手段。科学哲学的任务是为成功的描述做出解释、说明和辩护。科学的成功通常是这样完成的:先观察对象,记录其相关特征,进而检验其理论表述,随之对那些与观察不符的理论进行修改或替换。当然,科学的表象主义模式无疑也包含着这样的可能性:世界的存在方式与我们对其的表象是有差距的。正因为世界独立于我们对它的表象,我们的表象也可能并未正确地描述世界,因此,科学家进行科学研究的目标就是用不断积累的经验事实来弥合这一差距。

从这里我们可以引出两点结论,这两点结论事实上对这种表象主义构成了严重的威胁。一是,用于获得和积累经验事实的观察必须是中立的、客观的或无偏见的,否则这些经验事实就不可能为理论提供独立的、唯一合法的检验标准。可是这种“中立的”观察者毕竟是理论上的抽象。任何实际的观察者都做不到这一点,他们多少要受到历史、文化情境的制约。从这个意义上说,表象主义是一种“无主体”的哲学。二是,除了在主体间的交往中征得他人的认同外,一个人凭什么说自己感觉到的东西是真实的?在这里,表象主义封闭了自己,很难摆脱唯我论,至少是卡尔纳普所谓的“方法论唯我论”的困境。

如果转换一下思路,我们也许会提这样的问题:科学研究实际上是如何进行的?其目的何在?如何达到目的?科学研究的成就如何得到公认?等等。当这么思考时,我们已经转换了看待科学的视角。事实上,并非所有有关自然世界的真理都有科学的意义,都能引起科学家的兴趣。科学史上,有多少正确的,已经证实的观点被人遗忘,悄然消失,不是因为它们是错误的,而只是由于对当下的科学事业来说显得不那么重要罢了。试想一下,哪一种规划是值得实施的?什么样的结果和效果是值得重视的?哪些实验和计算工作是必需的?何种设备和技能是必需具备的?什么样的成果才值得推广、出版?“除非我们了解了科学家是如何区分什么是值得去知道,值得去做,值得运用,值得考虑的,什么是无关紧要,无用的和无意义的,否则我们将不可能真正理解科学。”[1]

如果科学不再被看作是客观世界的表象,而是一系列实践过程的集合,又会怎样呢?首先,你不必再为证明或者证实一个命题而颇费苦心,因为科学是一个尚未被给定,或者说是正在形成中的东西。与之相关,科学本质上是一种能产生效果的施行过程。其次,这个过程不只是某一个体或抽象的类主体的实践,而是不同文化群体公共地参与的社会行为。对这样一种科学实践的研究与其说是哲学中的知识论问题,不如说是与社会建构论、文化建构论、乃至与权力相关的政治学(福科与法兰克福社会批判)密切相关的问题。可以说,正是引入了实践,才使我们摆脱了纯粹思辨的束缚,使科学论进入一个更广阔,更富有成效的研究领域。

用实践的观点如何看待认识论问题?早在黑格尔与马克思那里就已提出,认识论不是独立于本体论,而是与本体论相一致,联接二者的纽带就是实践。在他们的理解中,本体论不是世界本身是什么或存在着什么,而是存在着的感性的人具有改变对象的物质力量,这使认识论与本体论得到统一。因而,马克思指出,实践不仅是一种认识世界的能力,更是改造世界的能力。确切地说,认识与改造是同时进行的,认识就是改造。马克思的实践观是一种感性的活动、物质的力量,是力的较量和碰撞,体现了认识主体与对象间的力量对比。而实证主义的问题就在于将本体论与认识论割裂开来,从而在认识主体与对象间建起了一条无法逾越的鸿沟。

在尼采、福科、法兰克福学派以及劳斯那里,实践则体现为权力问题。认识论也是与权力相一致的。劳斯将构造科学现象、生成科学知识的实验室理解为一个权力关系场。他认为,实验室小世界是一个精心布置的空间:有工作台空间、材料处理空间、设备运行空间、储藏空间等,这种被分割的空间使得其中发生的事件被监视与跟踪成为可能。在福科的军营、监狱、学校、医院等规训机构中,人们被监视、封闭、隔离和分割。这两者存在着许多相似之处。从而“实验室里对现象的构造、操作和控制的策略必须被视为贯穿现代社会的权力网络的一部分,使科学知识得以可能生成的实验室活动也直接包含着对人的强制(约束)形式。”[2]鉴于权力在实验室里所发挥的不可替代的重要作用,劳斯将权力刻画为场本身的特征,而不是场中的事物或其关系的特征,这一点与福科的“权力之网”是一脉相承的。在劳斯看来,既然对实验室中权力的说明不能脱离人们的行为与实践,那么说实践包含着权力关系,权力对实践有极大影响,也就是说“实践以一种重要的方式塑造并限制着特定社会情境中的人们可能行动的场”[3]。总的来说,一方面,权力本身只有付诸于实践,才能显示出力量,才能控制与改造外在事物,按照马克思的说法,“批判的武器当然不能代替武器的批判,物质力量只能用物质力量来摧毁”[4],而这也正是尼采权力意志哲学的本意所在。另一方面,对权力的任何言说与讨论,仅停留在说的阶段是不完整与不充分的,只有身体力行,对权力的充分诠释才是可能的。

在实践的科学观中,实践的解释并非只是对科学知识做出辩护与奠基,而是通过实践本身来实际地构成知识。因为只有实践才直接相关于知识的发生,我们不可能脱离知识的发生来构成独立的辩护理论,发生本身已经包含辩护了。前边我们提到了“know-how”,这很重要。早在希腊时代,人们就已经明白,所谓“episteme”(知识或科学)就是,知道X意味着知道如何把X做出来,当时的工匠,乃至诗人只有在干活时才显示出知识。同样,在马克思及其尼采、福科、海德格尔等人的理解中,对知识的认识就意味着改造、权力的较量,或对自身的追问。

正因为如此,我们对知识的考察不应只看到那些文本的,业已形成的知识,而应该回到知识实际发生的情境中去构造并理解知识。在1975-1977年期间,拉托尔(BrunoLatour)和沃尔加(SteveWoolgar)着手尝试这样的工作。他们直接参与萨克生物学研究所的研究活动,亲自体验构造科学事实的全过程,并采用文化人类学的方法来描述并分析科研活动的实情。他们发现科学知识与其说是自然规律的表象,不如说是通过科学家之间相互协商,通过说服政府和企业获得经费资助等一些微不足道的活动过程构成的。[5]1987年,拉托尔出版了《行动中的科学:如何通过社会追踪科学家和工程师》,在该书中,他带着读者直接跟随科学家本人进入科学研究的实验室中去。发现科学领域并非一片圣土,这里的争论比在其它日常生活中的争论有过之而无不及。持不同观点的人经常引经据典,旁征博引,甚至列出一大堆数据、资料和文献,以达到说服对方的目的。正如拉托尔所描述的:“当我们从‘日常生活’进入科学行为,从街上的行人到实验室人员,从政治学到专家意见,我们不是从嘈杂走向安宁,从激情走向理性,从热烈走向冷静。我们是从争论走向了更为激烈的争论。”[6]只要我们仔细想想那些铺天盖地的科学论文、不可计数的文献资料,就会发现这样的争论和说服行为在科学中是极为普遍的,更不用说科学家和工程师在实验室中所进行的磋商行为,以及两个反对的实验室之间为证明一个截然相反的结论所做的一切辩论了。科学事实就在论辩、说服、协商这样一些“行动”过程中呈现出来了。

行动中的科学有哪些特点呢?首先,它是一项集体参与的行为。参与科学活动的主体既包括科学家和研究者,也包括科学研究的对象、仪器设备以及以往的科学研究成果,甚至还包括学生、投资者等。因此,主体并非传统意义上进行科学研究的科学家共同体,所研究的客观世界也不是被看作与主体对立的客体。相反,这里的主体是一个扩大了的共同主体,在这个共同主体中,所有参与研究的人与物都被纳入其中。其次,科学不再被理解为对客观世界的表象,而是所有参与者——共同主体通过彼此之间的相互磋商和谈判在情境中共同构造出来的。最后,行动中的科学是一个不断重构的过程。科学永远处于进行中,处于一种不断变化并持续重构的情境之中。

说到底,科学不是描述和观察世界的方式,而是操纵并介入世界的方式。科学家不是对所看到的东西作中立的记录,而是以感兴趣的方式直接介入科学实践的活动。因此,我们对科学知识的理解只有在特定的情境中才能实现,科学知识的性质直接取决于构成它们的情境条件的性质。我们知道,在解释学中,若想揭示个体的行为,必须揭示使这种行为成为可能的整体情境;反过来,对整体情境的揭示也须通过个体的行为进行。这就是“解释学循环”。因此,认识论问题同时也是解释学问题。解释学是欧洲大陆哲学发展的,但却对英美哲学,尤其70年代以后产生了重要影响。库恩就是最早在科学哲学中提及解释学的哲学家之一,他曾说:“不管自觉不自觉,他们(历史学家们)都在运用解释学方法,但是对我来说,解释学的发现不仅使历史更重要,最直接的还是对我的科学观的决定作用。”[7]

然而,这里所提的解释学概念与狄尔泰意义上不同。在狄尔泰眼里,解释学的方法只适合于人文科学,或精神科学,但不适用于自然科学。因为人文科学所研究的社会、文化行为本身就具有反思性,但是我们显然不能指望自然科学的研究对象也具有这样的特性。其实,作为实践的科学并不是单纯的研究对象,或与认识相割裂的本体。正如前面所论述的,它是本体论与认识论的统一,因而本身就具有反思性。海德格尔将这种解释学称为“实践解释学”,关注的是事情的发生,或者行为所引发的现状的变化。

刚才已经提到作为实践的科学与人文科学一样,本身就具有反思性,因为我们在通过实践活动改造对象的同时,也在反思这种行为的合理性。这是科学的实践活动与其它躯体(body)活动的重要区别,也是科学之所以成为典范的原因。现在的问题是,科学实践活动如何在情境中加以理解和解释?它与整体情境的关系如何?

首先,在实践的解释中,解释不是别的,而是解释的行为本身。事物是什么,如何存在,这些都是通过我们对周围事物的处理而揭示出来的。参与世界的行为本身就是对世界会成为什么,以及事物在世界中如何存在的解释。从而,我们理解世界的情境不再是“信念之网”,而是“生活形式”,用海德格尔的话说是“在世(being-in-the-world)的方式”。情境,即生活形式是我们所不能选择的,我们只有,并且必然已参与其中了。例如,在燃烧理论中,拉瓦锡抛弃了传统的燃素说而选择了氧化说,但是实验所用的材料、操作程序以及表达新学说所用的语言等都是他从前人那里承袭下来的,“生活形式”对拉瓦锡实验来说不再是假设,而是别无选择的前提。[8]

其次,解释的情境并不是既定的,而是随着实践活动的变化而不断变迁的。“情境是不断变动更新的,我们找它却无法找到,因为它处于不断扩展、变迁与修正之中。”[9]事实上,情境不是一种理论,也并非外在于实践活动而存在,它本身就是由各种科学实践活动构造出来的。因而,一旦构成情境的这些要素发生变化,整体情境也就随之改变。劳斯将这种科学的实践活动比作“叙事”。叙事就是讲故事,作为故事的讲述者,我们总是已经被置于故事之中了,我们讲述的是一个包括讲述者在内的故事。因此从根本上说它是一种“共同叙事”(commonnarrative),我们总是依赖于与他人共同构成的情境来叙述他人,同时也是其他人所讲述的故事中的角色。在互相讲述中,我们与他人一起构成并共享这个新的情境。[10]

第三,情境不仅是变迁的,而且还是重构的,是“持续重构”(continualreconstruction)的过程。叙事并不是已经完成的(completed)行为,而是正在进行中的(ongoing)。“我们与各种正在进行着的故事生活在一起,这是我们能够讲述它们的情境条件,或者是做其它任何可称之为行为之事的情境条件。”[11]科学的实践活动不是一次完成的,而是不断对自身进行反思与批判,同时也包含对自身的辩护。正是批判与辩护的统一,使我们不致简单地认可,并委身于一种既成的情境,而是不断地重构它们。这样一来,科学知识就不存在确凿无误的意义,意义也始终处在重构和不断形成的过程之中。“科学知识的可理解性、意义和合法化均源自于它们所属的不断重构着的,由持续的科学研究这种社会实践所提供的叙事情境。”[12]也正因如此,科学研究才能吸纳来自各个方面的反思和批判,并对自身进行反思和批判,从而更具开放性。

从上述三点可以看到,我们对我们所生活的世界的理解已经不是一套信念或对象的规律,不是传统意义上的“认知”,而是内在于我们身体中的全部技能(即实践的知识),只有将我们、实践的对象以及物质环境一起置于一个实践的解释的情境中加以构造,才可能更为全面地理解科学、理解世界,同时我们的解释性行为也才是可理解的。另一方面,实践知识的获得同样也不是通过学习和使用规则或依据信念行事,而是通过库恩所说的范例的学习。这样所获得的技能或实践知识才具有创造性,具有向外延伸和发展的可能性。一个牙牙学语的小孩,之所以能从所教会的单个的词句中衍生出无穷多的句子,既不在于先天的深层结构,也不在于一个被给定了的文化与历史的语境,而是由于他们一开始就已经实践地参与了生活。同样,只有实践地解释并参与科学,科学对我们才是开放的,其自身才具有不断发展的可能性。

参考文献

[1][2][10][11][12]JosephRouse:“TheNarrativeReconstructionofScience”,in:Inquiry,Vol.33,1990,186,183-185,181.

[3]J.Habermas:“交往能力的预备性考察”,in:TheoriederGesellschaftoderSOZIALTECHNOLOGIE:WasleistetdieSystemforschung?SuhrkampverlagFrankfurtamMain,1971,118,120.

[4]JosephRouse:KnowledgeandPower,CornellUniversityPress,1987,53.

[5]BrunoLatourandSteveWoolgar:LaboratoryLife,London:Sage,1979.

[6]BrunoLatour:ScienceinAction,OpenUniversity.Press,1987,30.

[7]T.S.库恩:《必要的张力》,纪树立等译,福建人民出版社,1981年版,第V页。

科学的实践观及其意义范文篇3

论文关键词:范式理论镜像思维解释学科学主义人文主义

库恩首次在历史主义科学哲学领域中提出“范式”这个概念及相关理论,后来“范式”被广泛使用于其他自然科学和人文社会科学的研究领域。其使用领域之所以如此广阔,本身就说明范式理论的产生绝不是一种偶然,它适应了近代以来的实践方式以及由此形成的科学普遍的思维方式,而这些思维方式又与近代哲学的认识论相关。其基本特征,用罗蒂的话说就是“镜像思维”。“镜子”可以是主体也可以是客体,与之相对的一方是被镜子衡量的东西,镜子是标准和模式,决定着被照物的特性及运动方式和规律。这种思维方式首先促使范式理论的产生、发展,但范式理论的困境也同时源自于此。从前一方面讲,随着近代自然科学的蓬勃发展,科学领域不断扩展,由于科学基于这种镜像思维方式,“镜子数量”必然增多,即衡量标准必然多元化,这在以前科学被认作单一模式和单线发展的情况下,是不可能发生的,所以范式理论的提出首先应该是科学发展的必然结果。从后一方面讲,主体和客体、经验与逻辑、观察与理论,一句话,镜子与被照物的割裂,使得人们习惯于一种还原式的思维,即以某一方为衡量另一方标准的镜子,这就导致从近代开始,经验论与唯理论、实证主义与假设主义、逻辑实证主义与证伪主义等无休止的争论,从更宏观的方面看,所谓科学主义与人文主义的分流也是由于一方偏向“经验自然”,而另一方注重“内心体验”,双方都试图从自己一方来吞掉或拒斥另一方。历史主义科学哲学内部关于范式的主客观之争、范式问题本身的复杂性,特别是它所面临的困境,都可以说是认识论困境的具体表现,也可以说是科学主义与人文主义的分歧在历史主义科学主义与哲学内部的表现。以前关于科学人文主义合流问题的讨论,一般都着眼于宏观的思想发展,从某个基本概念、问题的发展来探讨这种合流趋势的很少。罗蒂曾经在《哲学和自然之镜》中把认识论和解释学结合起来,但他的切入点是不可通约性问题,而多元化的不可通约性在伦理道德领域却有可能导致相对主义,所以,罗蒂从这个问题切入很有创见;但是,不可通约性问题的产生,其根源恰恰在于范式概念的内涵,其实就是范式之间的不可通约。因此,本文准备从最基本的单元人手“以小见大”,从范式理论本身的发展及其困境中,发现镜像思维的局限性,并看到经过哲学家们的不断探索,终于使人们认识到科学主义与人文主义的合流具有历史的必然性。

一、库恩的“范式”概念之复杂性和范式理论的困境

库恩首次提出了“范式”这个概念,当然,有关范式理论的思想早就有人提出,无须前溯,就科学哲学领域之内就有假设主义、证伪主义等先行理论。观察负载理论的思想、整体主义的思想、科学发展的猜想模式等类似库恩范式的理论,已经被很多哲学家提出。但是,库恩作为历史主义科学哲学家中最为重要的一员,他对范式本身给予了前所未有的高度重视,揭示了范式现象的诸多复杂矛盾;同时,这种矛盾也暴露了他本人研究方式的局限性,因此,从库恩人手展示范式的复杂性和范式理论之困境就是顺理成章的。佳佳论文网

库恩提出范式概念,其目的是要解决科学史领域的科学思想革命的问题。在《科学革命的结构》的前言中,他首先十分戏剧性地回忆说,在他提出范式理论的最后关键时期,“甚至更为重要的是,那一年我是在主要由社会科学家所作成的共同体中度过的……尤其令我震惊的是,社会科学家关于正当的科学问题与方法的本质,在看法上具有明显的差异。我的历史知识和学识使我怀疑,自然科学家们是否比他们的社会科学的同行们的解答更坚实或更持久”。接下来他就纲领性地提出了范式的概念,“力图找出这种差异的来源,使我认识到此后我称之为‘范式’的东西在科学研究中所起的作用。我所谓的范式通常是指那些公认的科学成就,它们在一段时间里为实践共同体提供典型的问题和解答”。很明显,库恩是从社会科学范式差异中得到启发,并将之运用于自然科学领域,这本身就已经暗示着范式不仅仅局限于自然科学研究领域,随着科学主义和人文主义的分流,库恩以前的提出早期类似范式思想的科学哲学家们,大多只是局限于从自然科学发展来看待范式及相关问题,库思的范式概念一开始就取自更为广泛的领域,这就必然具有复杂性。另外,尽管他在前言中就给“范式”下了一个定义,但有学者统计说,“库恩在仅170页的《科学革命的结构》一书中,竟先后对范式作了20余种不同的解释”。大概有以下一些主要说法:一、理论、实践和方法等的“模型”“模式”“框架”;二、事例或例证;三、解题或解题的标准;四、各类从不同角度划分的成规;五、一致意见或判断;六、科学成就、特别是常规时期的稳定成就;七、方法及其来源;八、信念、预想和假设;九、学科专业的基体、科学的基本部分;十、各种层次的理论和观点以及相关的仪器、设备。甚至库恩本人后来也承认,范式是他理论中最重要的概念,可惜却没能定义清楚。这些复杂的含义势必引发进一步探讨的复杂性,其中最为突出的当然是范式到底是主观的还是客观的、范式革命是理性的还是非理性的,由此产生了科学革命的模式以及理论之间可否通约等一系列棘手问题。库恩自己虽然不断完善自己的理论,但范式的内涵决定着其成败的关键;他没能摆脱镜像思维模式,在范式的主客观问题上选择了以主观为镜子,以经验为被照物。范式的主观性决定了范式革命的非理性以及理论间的不可通约性,并最后导致相对主义。此外,库恩本来提出范式理论是受社会、人文科学的启发而提出的,但在说明范式革命时,由于先把“科学的”和“人文的”相互割裂之后,再回过头来用“人文的东西”来解释科学范式革命的原因,结果只能是:“客观的”科学理论的发展,却是由“主观的”甚至是非理性的人文的东西造成的。这一点对库恩来说有点戏剧性,因为他提出的范式概念,就其内涵的复杂程度来说,超越了以往的科学哲学家们的思想概念,但这种超越并没有给他本人带来解释的便利,反而成为他走进相对主义的方便之门。尽管库恩具有作为一个大思想家所通常具有的彻底性,使得他宁可激化并暴露矛盾,他的理论对于彻底打击极端的实证主义起到了关键作用,但毕竟矛盾只是被提出,真正的解决还要求范式理论进一步的发展,甚至可以说,只有到其复杂性被更加充分展示出来的时候才有可能。

二、范式理论的内涵和领域的进一步扩展

在库恩那里,由于科学与人文的区分,使得来自社会人文领域的东西,仅仅沦为说明自然科学范式革命的工具;他本人的研究“范围”反而“变窄了”。这其实是割裂主客观的一种必然结果。几乎是库恩提出范式理论的同时,另外一些历史主义科学哲学家对此或赞同或批判或发展,但结果却是使范式本身的内涵不断扩展,使这个概念重新被运用于本来就应该非常宽广的领域。这反而使人觉得它本来就是出于科学哲学的狭窄领域的一种扩张,在范式的多层次性和整体性发展方面,拉卡托斯和夏皮尔值得注意。库恩的理论由于过分地偏向主观,完全用主观的镜子收摄经验的东西,不但导致相对主义,而且高层理论与低层理论划分得过于僵化,导致常规科学与科学革命的界限过于分明,所描述的科学发展模式不符合历史事实。鉴于此,拉卡托斯修正了库恩的理论,将他类似范式的“研究纲领”分为“硬核”、“保护带”、“启示法”等几个部分。应该看到,尽管拉卡托斯所作的工作,在彻底的历史主义者看来,并没有真正接触到问题的实质,但在范式结构化、层次化的探索中较库恩却有所突破。

夏皮尔进一步将范式的整体性和层次的复杂性,给予了较完善的说明。他进一步将库恩范式转化为更加复杂的“域”。“如果我们考察科学在其发展过程中的某个特定阶段的相对发达的领域,就会发现,在这个阶段,人们把某种信息群当成了研究对象……而且,这些一般的课题本身在许多情况下被认为是以一定方式联系着的。我将把这些相关的项构成的群称作域。”域是一种存在问题的信息群,域中不存在高层理论与低层理论的僵硬区分,其中的“项”可以“低”到直接经验,“高”到观点、理论、方法、原则甚至传统等。各种不同层次的“项”,或项所结合成的不同“域”不仅相互关联,而且可以消失、修改或重新组合、扩大。同时,夏皮尔看到了这种域的变化的动态“生成性”,因而科学革命也就不再是常规科学泾渭分明的突变式革命,而是“规模可大可小”域的不断重组和进化的过程。与此相关,夏皮尔还提出了“背景信息”概念。尽管它和域一样与范式内涵相似,但重要的是,他却坚决不把背景信息看作客观认识的障碍,恰恰相反,他把它看作是进一步获得新信息,使得域及其项不断发展的桥梁。“关于域的许多问题变得具体了,研究变得有指导了:这是由于我们称为背景信息的东西所致”。知识进步的理由、求知的根据不是抛开原来的域或背景信息,从而导致相对主义,而恰恰相反是要从中找到着眼点和合理性。因此,夏皮尔在接受库恩范式论的前提下,既用它来反对以前的逻辑实证主义,又试图避免相对主义,进而丰富了范式理论。从我们所关注的问题来看,他提出多层次的域的理论,使得范式的整体性更加精致化,特别是范式的多层次性直接关系到人类科学实践的整体性和多层次性,有助于实践主体的确证。

但是,夏皮尔作为科学哲学家,他的研究领域仍然只是局限于科学发展问题。因此,他所谓的科学发展的理由“相关性”、“成功性”、“无怀疑性”等条件,也受到极端历史主义者的质疑,特别是放到费耶阿本德的视野中,就难以有充足理由了。因为且不说这些标准是否也被范式所“污染”,至少这些条件仍然只是局限于科学标准。费耶阿本德的极端相对主义显然有其不足之处,但从我们所关注的角度来看,费耶阿本德在范式的扩展,特别是超出自然科学狭小范围方面,还原了范式所源出的领域之广阔性的本来面目,客观上有助于迫使人们不得不去思考科学思维的局限性,这从而加速了科学主义与人文主义的合流。费耶阿本德认为,从一种更宏观的角度看,科学本身从近代以来已经并正在成为一个超强范式,以至于任何学科都必须将自己打扮成科学才会得到承认。但“科学的优越性是被假定的,并没有得到论证。在这个问题上,科学家和科学哲学家的做法就像过去为只有一个罗马教会作辩护的人的做法一样:教会的教义是真理,任何其他东西都是胡说”。科学只是人类实践所形成的诸多范式之一,这样,范式理论就扩展到了人类实践的一切领域。更加值得注意的是,费耶阿本德提出了“观察者”和“参加者”的概念:“参加者的问题涉及的是一种实践或一种传统的成员,对另一种实践或传统(可能的)入侵应采取的态度问题。观察者问的是:发生了什么?将要发生什么?参加者问的是:我将做什么?”显然,从这个角度,即实践的角度,费耶阿本德的所谓相对主义、无政府主义等极端理论会被更好地理解。他已经有意试图将范式问题从一种纯粹理论问题,转向实践问题。这种转向必然离不开实践主体,因此,纯粹科学主义渐渐地发现了自身的局限性,但是,从客观上看,费耶阿本德理论的极端形式,更加激化了范式理论的矛盾,这是由于他本人仍“处于”这个镜像思维的范式之中。

三、罗蒂对范式理论困境的解释学分析

夏皮尔、费耶阿本德等人无疑丰富了范式理论,但同时,由于当时的历史主义科学哲学家们跳不出镜像思维框架,这种扩张更进一步将范式理论推人困境。用库恩,特别是费耶阿本德的理论反对夏皮尔和拉卡托斯,是有力的和无法回避的,但相对主义和非理性主义又是科学家和科学哲学家们所不愿承认的。与之相应,可通约与不可通约性问题、实在论与反实在论等问题非但没有很好解决,反而更加各持一端,中间派也处于进退两难之境,理论的彻底性和普适性难以得兼。另一方面,尽管夏皮尔重视了范式的生成性,费耶阿本德本人在历史主义科学哲学领域,较为明确地提出了实践概念,但他们的研究方式仍然可以说是“跳出圈外”,是理论性的。库恩和费耶阿本德主张相对主义,正是看到人们不可能跳出范式,但实际上我们仍然会发现,他们只是“指出”了这种现象。真正让历史主义科学哲学家们进退维谷的原因,在于他们缺少方法,他们的描述仍然是外在的,他们“提到了”实践但没有“深入”实践。对范式本质的研究,以及相关一系列问题,都不能从与主体相关的实践角度来考察,实践的考察必然既是科学的,又一定离不开主体的、人文的东西。科学主义与人文主义长期的对立限制了很多人的视野,甚至人文主义实际上也是“科学地”考虑的主体,考虑人的意志、情感等因素。人文主义之所以与科学主义一段时期内泾渭分明,也正是由于和科学主义一样忘掉了实践,在这方面,罗蒂通过对历史主义范式论的分析与改造,比较深刻地洞悉到了实质性问题。因此,他在其《哲学和自然之镜》的着作中提出从镜像思维的“认识论”,向超越镜像的“解释学”的发展,从而在科学主义与人文主义的合流进程中起到了非常关键的作用。

在罗蒂的视野中,历史主义科学哲学家们在思考有关范式理论的问题时,遵循的仍是“认识论”的方式,由此总是在两个极端上跳来跳去,比如范式要么客观,要么主观,科学发展要么是理性的,要么是非理性的等等。即使试图调和的中间派,也只能说“既是……又是……”。这种“既是……又是……”仍是一种外在的联系,并没有看到其内在的关系;而要想揭示内在关系只能“深入”到关系本身中去,这就要求突破镜像思维方式。历史主义科学哲学家们看到了认识论建构的知识基础的多样性,并将这种东西定义为范式或类似的东西,这是对认为科学只有唯一标准并单线发展的巨大革命。“库恩特别追问科学哲学能否为诸科学理论间的选择建立一个规则系统。对于这个问题的怀疑,使他的读者加倍怀疑认识论从科学出发能否通过发现凡可被看作‘认识论’或‘合理的’人类活动的共同基础,而被推广到文化的其他部分中去。”但哪怕最极端的、最具相对主义特征的历史主义科学哲学家,仍然把范式革命归结为一种东西;哪怕这种东西是非理性的,这种归结本身就是在找一面镜子,尽管镜子看起来好像不同于以往的理性。但是,“认识论与解释学各自领域之间的界限不是一个有关‘自然科学’和‘人的科学’间的区别的问题,也不是有关事实和价值、理论和实践之间、‘客观知识’与某种可疑的知识之间的区别的问题”。通常认为代表获得自然科学知识的“认识论”和代表获得人文知识的“解释学”实际上并没有严格的界限;常态科学的知识不是“客观知识”,决定科学革命的也不是类似价值、心理、等“可疑知识”,而是人类整体的、广泛的、多层次的实践的不同环节。范式的发展所体现的,正是这种活生生的、充满矛盾的实践。范式理论不断向整体性、复杂性、多层次性的发展,范围的不断扩张,是人类实践活动发展的必然结果。这样,罗蒂就通过将范式理论带到解释学的视野中,从而将科学主义与人文主义带到了一起。

四、实践哲学视野中的范式理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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