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代桐城派范例(3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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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代桐城派范文篇1

关键词:训诂辞章汉文韩文湘乡派

曾国藩是晚清著名的文学家,其古文承桐城而起,拓其堂奥,自成一家,有“湘乡派”之称。曾国藩一生著述鸿富,《曾国藩家书》就是非常重要一种。《家书》的主要目的是传授子弟修身、治学的方法,其中文学教育是曾国藩诸多教育内容之一。通过自己的言传身教,他希望使曾氏家族的文化资本得到有效的传承,从而保持家族的文化声望。在进行文学教育的过程中,曾国藩探索着适合子弟操作的学习方法,其中对训诂的阐发就值得重视。

辞章为体兼重训诂

曾国藩在咸丰十年四月初四日致弟纪泽的信中言:

二十七日刘得四到,接尔禀。所谓论《文选》俱有所得,问小学亦有条理,甚以为慰。……吾于训诂、词章二端颇尝尽心。尔看书若能通训诂,则于古人之故训大义、引伸假借渐渐开悟,而后人承讹袭误之习可改。若能通词章,则于古人之文格文气、开合转折渐渐开悟,而后人硬腔滑调之习可改。

精湛的训诂知识可以阐明古人的注疏大义,能够体悟引申假借的修辞妙处,同时也是辨析后人讹误的必备修为,训诂在古文创作和鉴赏方面有其无法替代的基础性功用。辞章之学则是重在格调的构建和文气的疏通,从而有效地矫正声调的油滑纤弱和文腔的硬塞哽咽。训诂和辞章二者不可偏废,前此姚鼐已作调和,但如何加以妙合,从而创作出精美厚重的古文,仍是一个难题。曾国藩颇有示范,如提出“解《汉书》之训诂,参以《庄》《列》之诙诡”,明确倡导“以精确之训诂,作古茂之文章”。同治元年八月初四谕纪译的家训中云:

尔所作拟庄三首,能识名理,兼通训诂,慰甚慰甚。余近年颇识古人文章门径,而在军鲜暇,未尝偶作,一吐胸中之奇。尔若能解《汉书》之训诂。参以《庄》《列》之诙诡,则余愿偿矣。

精确的训诂和诙诡的气象是行文的不二法门,如果将前者比作古文的血肉,那么后者则是文章的风神,二者交相互用而不可偏废。训诂的精当为气象的诙诡提供了不可或缺的载体,而文气的诙诡摇曳又克服了训诂的呆板与枯涩。

同治二年三月初四日的家书中又叮嘱道:

私窃有志,欲以戴、钱、段、王之训诂,发为班、张、左、郭之文章。久事戎行,斯愿莫遂,若尔曾能遂我未竞之志,则乐莫大乎是。即日当批改付归。尔既得此津筏,以后便当专心一志,以精确之训诂,作古茂之文章。

“以精确之训诂,作古茂之文章。”。可以看出曾国藩在修正对训诂工具性认识的同时,也有效地避免了对训诂的本体论似的拔高,因而没有没人考据学的泥潭。曾国藩对训诂的重视和探讨是基于文章的学习和创作,训诂始终是从属于辞章的。易言之,就是辞章为本,训诂为用。

调和汉宋不主一偏

曾国藩对训诂的论述也体现着他调和汉宋,兼容并蓄的通达学术观。曾国藩学兼汉宋,不主一偏。“虽自谓粗解文章,由姚先生启之。然平日持论,并不拘拘桐城钜蠖,而以姚氏与亭林、蕙田、王怀祖父子同列考据之门,尤为只眼独具。虽极推唐镜海诸人,而能兼采当时汉学家、古文家之长处,以补理学枯槁狭隘之病。其气象之阔大,包蕴之宏丰,更非镜海诸人断断徒为传道、翼道之辩者所及。则涤生之所成就,不仅戡平大难,足以震烁一时,即论学之平正通达,宽宏博实,有清二百余年,固亦少见其匹亦。”

曾国藩这种宏通的学术取向,李鸿章在《求阙斋文钞序》也有精到的阐释:

盖公之学,其大要在渊源经术,兼综汉宋,以实事求是、即物穷理为主,以古圣人之仁礼为宗,以程、朱之义理为准,以唐杜氏、宋马氏及国朝诸老之考据为佐助,持论最为平允。

对于清代学术界长期存在的汉宋之争,曾国藩不片面地偏袒任何一家。正如他在《致刘孟容》书札中所说:

于汉宋二家构讼之端,皆不能左袒以附一?。于诸儒崇道贬文之说,尤不敢雷同而苟随。

曾国藩无意介入汉宋两派的争论,他的学术取向迥异于汉宋两家的互相诋毁,而是以客观冷静的态度分析各家优劣,肯定汉宋两学派各有其成就,也批判地指出了他们各自存在的缺陷。

在清代汉学领域,高邮王氏父子和金坛段氏是曾国藩极度推崇的代表。在家书中反复提及他们的考据、训诂成就,并且把两家的著作作为培养训诂能力的必读书。曾国藩以高邮王氏父子和金坛段氏为有清一代训诂学的顶峰,在指导曾纪泽学习训诂时,始终以此二家为典范。如咸丰六年十一月初五日谕纪泽:“欲通小学,须略看段氏《说文》、《经籍纂诂》二书。王怀祖先生有《读书杂志》,中于《汉书》之训诂极为精博,为魏晋以来释《汉书》者所不能及。”咸丰八年十二月三十日谕纪泽:“余于本朝大儒,自顾亭林之外,最好高邮王氏之学。王安国以鼎甲官至尚书,谥文肃,正色立朝,生怀祖先生。念孙经学精卓,生王引之,复以鼎甲官尚书,谥文简,三代皆好学深思,有汉韦氏、唐颜氏之风。”咸丰十年闰三月初四日谕纪泽“及至我朝巨儒,始通小学,段茂堂、王怀祖两家,遂精研乎古人文字声音之本,乃知《文选》中古赋所用之字,无不典雅精当。”

但是曾国藩并没有盲目地推尊汉学,也不希望自己的子弟作纯粹的考据家,训诂只是一种必备的能力,而不是最终的目的。同时他也致憾于汉学家不擅辞章的不足。如他在同治二年三月初四日谕纪泽信中云:

余尝怪国朝大儒如戴东原、钱辛榍、段懋堂、王怀祖诸老,其小学训诂实能超越近古,直逼汉唐,而文章不能追寻古人深处,迭于本而阈于末,知其一而昧其二,颇所不解。

在《欧阳生文集序》一文也表达了相似观点,认为汉学家为文繁复不得其要,称:

当乾隆中叶,海内魁儒崎士,崇尚鸿博,繁称旁证。考核一字,累数千言不能休,别立帜志,名曰“汉学”,深摈有宋诸子义理之说,以为不足复存。其为文,尤芜杂寡要。

在有清一代的古文家中,曾国藩最为服膺姚鼐,《圣哲画像记》云:

然姚先生持论宏通,国藩之初解文章,由姚先生启之也。

姚鼐“义理、考证、文章”三者相结合的文论思想对曾国藩影响很大,他“以精确之训诂,作古茂之文章”的主张,显然有姚鼐这一文论思想的影子。也常在文章中表达对它的称许,如《欧阳生文集序》说:

姚先生独排众议,以为义理、考据、辞章三者,不可偏废。必义理为质,而后文有所附,考据有所归。一编之中,惟此尤兢兢。

但是,曾国藩对姚鼐的主张也不是不加分辨地完全接纳,而是有了新的发展。如果说姚鼐将桐城文论抽象化的话,那么曾国藩则是将是其平易化了,尤其在指导子弟为文时,搁置空疏抽象的义理,而着重强调训诂和辞章怎样妙合,这是曾国藩从切用的角度所作的积极性地开拓。

推尊两汉师法昌黎

在训诂和辞章具体结合的技术层面上,曾国藩也有实用性的阐释,其中至关重要的一点就是列举训诂辞章兼善的前人佳篇,作为学习和模拟的典范,从对经典的模仿中体会其微妙之处。咸丰六年十一月初五日谕纪泽:

余生平好读《史记》《汉书》《庄子》《韩文》四书,尔能看《汉书》,是余所欣慰之一端也……欲明古文,须略看《文选》及姚姬传之《古文辞类纂》二书。班孟坚最好文章,故于贾谊、董仲舒、司马相如、东方朔、司马迁、扬雄、刘向、匡衡、谷永诸传皆全录其著作;即不以文章名家者,如贾山、邹阳等四人传、严助、朱买臣等九人传、赵充国屯田之奏、韦玄成为议礼之疏以及贡禹之章、陈汤之奏狱,皆以好文之故,悉栽短篇。如贾生之文,既著于本传,复载于《陈涉传》《食货志》等篇;子云之文,既著于本传,复栽于《匈奴传》《王贡传》等篇,极之充国《赞酒箴》,亦皆录入各传。盖坚于典雅瑰伟之文,无一字不甄采。尔将十二帝纪阅毕后,且先读列传。凡文之昭明暨姚氏所选者,则细心读之;即不为二家所选,则另行标识之。若小学、古文二端略得途径,其于读《汉书》之道,思过半矣。

对桐城家法最显得有所变通的是,他突出了取资《汉书》的重要性,因为由此可以强化锻炼融汇训诂之学与辞章之学。在他看来,《汉书》乃至《文选》以及《古文辞类纂》中所录的汉代辞赋奏议等文,其审美要义不可轻忽,咸丰十年闰三月初四日谕纪泽云:

尔所论看《文选》之法,不为无见。吾观汉魏文人,有二端最不可及:一日训诂精确,二日声调铿铿……《文选》中古赋所用之字,无不典雅精当……唐宋文人误用者,惟《六经》不误,《文选》中汉赋亦不误也。即以尔禀中所论《三都赋》言之,如“蔚若相如,?若君平”,以一蔚字该括相如之文章,以一嚼字该括君平之道德,此虽不尽关乎训诂,亦足见其下字之不苟矣。至声调之铿锵,如“开高轩以临山,列绮窗而瞰江”,“碧出苌宏之血,鸟生杜字之魄”,“洗兵海岛,刷马江洲”,“数军实乎桂林之苑,飧戎旅乎落星之楼”等句,音响节奏,皆后世所不能及。

从这一审美思路中,我们可以看出,他对韩愈古文成就的解读也是独特的,同治元年五月十四日谕纪泽的家书中说:

余观汉人词章,未有不精于小学训诂者,如相如、子云、孟坚于小学皆专著一书,《文选》于此三人之文著录最多。余于古文,志在效法此三人,并司马迁、韩愈五家。以此五家之文,精于小学训诂,不妄下一字也。

至韩昌黎出,乃由班、张、杨、马而上跻《六经》,其训诂亦精当。而试观《祭张署文》、《平淮西碑》诸篇,则知韩文实与《诗经》相近。近世学韩文者,皆不知其与杨、马、班、张一鼻孔出气。尔能参透此中消息,则几矣。

以“训诂精确”来看待韩文的好处,这是曾氏的特识。那么,虽然韩愈在清代颇受推崇,桐城派也标举“文在韩欧之间”,但曾氏不满于“近世学韩文者,皆不知其与扬、马、班、张一鼻孔出气”,实际上在如何学韩上,他要建立自己的古文宗尚。

出于桐城拓宇桐城

曾国藩论文、行文之法出于桐城,非常推崇“桐城三祖”,特别是方苞和姚鼐,他说:“望溪先生古文辞为国家二百余年之冠,学者久无异辞。即其经术之湛深,八股文之雄厚,亦不愧为一代大儒。虽乾嘉以来,汉学诸家百方攻击,曾无损于毫末。”他在《欧阳生文集序》也曾坦言姚鼐对他的启蒙性影响,即“国藩之初解文章,由姚先生启之也。”并且与姚鼐四大弟子之梅曾亮为密友,可见曾国藩古文理论实出于桐城派。

与此同时,他对桐城诸老也不乏微词,对于方苞的经世之文,“持论太高”,姚鼐的《古文辞类纂》“小有疵误”,也不讳言。至于桐城派对归有光的称道,更是不以为然,其《书归震川文集后》云:“近时缀文之世,颇有称述熙甫,以为可继曾南丰、王半山之为文;自我观之,不可同日而语矣。”可见,曾国藩是出于桐城,又拓宇桐城,并不为桐城义法所拘禁,而是对桐城派古文理论的弊端做了积极的修正。正如郭预衡先生所说:“世称曾国藩为桐城古文的继承者。现在看来,从理论到实践,并非尽守桐城家法。”

方苞的古文义法理论在语言方面的主张是“雅洁”,要求用最为洗练的言语画出文章的内涵,而尽量删削与文章无关紧要的文字。他说:“但南宋元明以来,古文义法久不讲。吴越间遗老尤放恣,或杂小说家,或延翰林旧体,无一雅洁者。古文中不可人语录语,魏晋六朝人藻俪俳语。汉赋中板重字法,诗歌中隽语,南北史佻巧语。”可见,汉赋厚重典奥的语言在方苞看来是板重无用的,其无益于文等之于小说家和魏晋骈语,为了雅洁起见,这种板重字眼是在摈弃之列的。姚鼐在《复鲁絮非书》云:“抑人之学文,其功力所能至者,陈义理必明当,布置、取舍、繁简、廉肉不失法,吐辞雅驯不芜而已。”姚鼐这里倡导的“雅驯”和方苞的“雅洁”在内在理路上是相通的,都是对文章的精致凝练作出的禁忌和约束。这对于实现古文的雅化和洁精是十分有益的,并且确实也对桐城古文影响巨大,在这一理论的导引下产生了一批雅洁的典范之作,其中姚鼐的《登泰山记》就是其中的代表。然而,桐城末流过分地拘泥于“雅洁”的教条,也使得古文出现了许多弊病,古文的雅洁有余而气势不足就为当时人所诟病,桐城流裔“气弱”是不争的文学史事实。

为了纠正桐城派气弱的不足,曾国藩引入了气势雄伟浑厚为主要特色的汉大赋和《汉书》,同时也师法具有戛戛独造之气的韩愈之文。并且曾国藩对汉代文章和韩文的推崇不是一般意义上的学习,而是切实地将其作为典范来师法,甚至曾国藩的许多文章就直接是对汉文和韩文的摹拟,汪辟疆在《曾湘乡诗文》札记中就指出:“窃意湘乡为文,亦尤昌黎陈言务去,戛戛独造为能事。稍长,遍读《求阙斋诗文》,乃知其篇摹句拟亦复犹人……今约可指者,如《五箴》摹昌黎,《陈岱云丧妻诗》摹韩文公《东野丧子诗》,皆可比拟。《户部员外郎袁君墓表》中一段,则全摹《汉书·赵广汉传》。至其窃取古人已言之意,如《苟柯文篇序》。……清代治朴学末流之弊实有如曾氏所言,不知《汉书·艺文志》一段与曾氏言正复相类。”

清代桐城派范文

关键词:方苞;桐城派;“义法”说

中图分类号:I206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1005-5312(2011)15-0021-01

中国是一个诗歌的国度,也是散文的国度。在清代出现了一个显赫一时、风靡全国的散文流派――桐城派。正是由于它的出现,清代散文才能取得超越元明、比肩唐宋的暂新局面。由于该派主要代表人物――方苞、刘大、姚鼐都是安徽桐城人,因而世人把他们及其追随者统称为“桐城派”,而尊方、刘、姚为桐城派三祖。其中,方苞在文论方面提出了以“义法”为中心的散文理论,成为桐城派文论体系的发端和纲领。本文试通过对方苞“义法”说的述评,以探讨方苞的历史地位及其当代影响。

方苞作为桐城派的创始人,为桐城派文论思想的形成起到了决定性的作用。他在汲取同时代作家、学者的文论成果基础上创立了自己的“义法”说,把前人创立的文论思想加以具体化、理论化。

大致来说,方苞“义法”说的主要内容是:

首先,“义法”是指文章体裁对写作内容的要求和限制。方苞从文学自身的主体性出发,在文章内容方面,强调“言有物”,在文章形式方面,强调“言有序”,并且认为是内容决定形式的逻辑关系。他评析、考察前代作家的文学作品,发现各种文体在创作上是有着不同要求的。方苞在评论前人作品时说:“记事之文,惟《左传》、《史记》各有义法”,文脉通畅而不可增损,并且前后相应,或隐或显、或偏或全、变化随宜而“不主一道”。这就是说写作的内容须符合文体要求,也就是方苞所说的“夫法之变,盖其义有不得不然者”。根据这一“义法”说的要求,创作出来的文章就可以戒空戒浮,达到内容和形式的完美结合。

其次,“义法”是对文章选材以及材料取舍详略提出的要求。方苞明确指出文章材料的取舍以及安排,须与人物的身份相符,“虚实详略”要因人而异,即由“义”来决定“法”。方苞赞赏《史记・项羽本纪》该文“先后详略,各有义法,所以能尽而不芜也”。他认为《项羽本纪》中对“高祖、留侯、项伯相语凡数百言,而以三语括之”,是因为“其事与言不可没,而与帝纪则不可详也”。这些话再次说明作文宜详则详,当略则略,必须符合法度,这样才能显得相得益彰。

再次,“义法”要求作文追求雅洁的文风。为了与“义法”相一致,方苞提出了“雅洁”的审美标准。方苞所言的“雅洁”,不仅指作文在语言文字方面要简练,而且要在义法的原则下,对文章所要表达的内容有所取舍,只有这样才真正符合他所说的“气体最洁”。方苞特别称许《史记》行文的雅洁,他认为《史记》“变化无方,各有义法,此史之所以能洁也”。所以方苞常常以《史记》等文为语言典范,旨在提倡典雅、古朴、简洁的文风。方苞标举的“雅洁”,后来成为了桐城派作家在文章审美上共同追求的目标,而创作实践上桐城派散文的最大特色就是“雅洁”。

通过对方苞文论的综合辩证地考察,我们认为其“义法”说的本质特点是文章的思想内容居于绝对首位,强调为人先于为文,但方苞最为专注、反复阐述最多的,还在于“言有序”即文章写作规律,如经传义理、篇章法度、详略虚实、措注排纂等,至于文采形象、风格境界等有关散文艺术美方面,方苞则很少涉及。难能可贵的是,方苞并没有将自己的“义法”说视为古今不可逾越的法则。他不仅承认先秦诸子的文章,用一般法难以说明;又认为学习古文能得门径,须博览百家而后能成一家之言。因此,他推崇与自己风格相异的作品,又收下与自己的“雅洁”标准有些不合的刘大作为弟子,这实际上隐含着完善桐城派文论的一种期待。也正是因为如此,自方苞以后,桐城派文论思想才会日臻完善,文风大振,作家云集,作品广为流传,一时倾倒朝野,对此后人称赞方苞有“能集古今之大成”的历史功绩,回过头来对照我们当前的文坛景象,此现象值得我们深深思考。

对于方苞倡导的“古文义法”,一直以来学术界中有不少学者对此有些误解。如谓“义”即“言有物”,即文章内容,其具体所指,基本上就是宋儒的“义理”,即封建纲常之理。把“义”与宋儒的“义理”及“封建纲常之理”三者等同起来。这样,“桐城文派”就只能是谬种了。其实,方苞并非全讲“封建纲常之理”,无怪乎曾国藩、吴汝纶等人才会说“古文无所不宜,惟不宜于说理”。上述那种看法,其实是望文生义的臆测,我们可以看看方孝岳、朱自清和钱钟书的解释就很明白了。

方孝岳《中国文学批评史》说:

在《左传义法举要》里,他方苞又有几句话,差不多是替“义法”二字下了一个简明的解释。他说:“古人叙事,或顺或逆,或前或后,皆义之所不得不然。”这“义之所不得不然”一句话,不特明确解释“义法”二字的意思,实在又可扫除文学、批评里的无限葛藤。……总括起来,望溪是主张“义之所不得不然”的“义法”;换句话说,就是“辞理皆‘是’的清真雅正。”

朱自清说:

方是第一个提倡“义法”的人。……“义”是用意,是层次,“法”是求雅、求洁的条目。雅是纯正不杂,如不可用语录中语,骈文中丽语、汉赋中板重字法、诗歌中俊语、《南史》《北史》中佻巧语以及佛家语。后来姚鼐又加上注疏语和尺牍语。洁是简省字句。

学者钱钟书在《管锥编续编》中有一段很精彩的话语,可以说对理解方苞“义法“说大有裨益。钱钟书先生他是这么说的:

南宋及金人均已标举桐城派之职志。……“为文大要有三:主之以理,张之以气,束之以法。o窗先生挥周、陈之旨趣,贯欧、曾之脉络”;……“故尝欲为文,取韩、柳之词,程、朱之理,合而为一,方尽天下之妙”;……“道从伊、洛传心学,文擅韩、欧振古风。”盖欲东家食而西家宿,浑忘苟充周、程之道,则韩、欧辈且无处讨生活。《古文家别集类案》乙案叙录上谓桐城派“尊程、朱如帝天”而“文论则不敢援朱子”,因引方苞语:“学行继程、朱之后,文章在韩、欧之间。”说之曰:分别言之,判若泾渭,固其慎也。夫分别言之,已是二本,大信程、朱之学行矣。

上述诸家所论,皆说明了桐城派是个文学流派,它遵循文学“言有物”、“言有序”的创作规律,至于程、朱理学之类的大道理,不过是他们用来装门面的“门面语”罢了。我们既要批判地指出其主观上有尊崇程、朱理学的一面,但不应该把这种门面语看得过重,不能一股脑地把他们那些反映了社会现实内容的文章,也一概斥之为“程、朱理学的反动思潮”。用方苞《方苞集》里的话来说:“在文言文,虽功德之崇,不若情辞之动人心目也”。文学创作要用“情辞”,要具有“动人心目”的艺术魅力。为此,作家就得突破其主观思想上的一些理念的束缚,而服从于文学创作自身的需要,因此,我们不能一味地强调文艺从属于政治,不能把桐城文派“义法”说与清王朝的政治同日而语,否则这既不合乎桐城派的实际,又完全抹杀了文学创作和文学理论自身的特殊规律,这是对于当前的散文创作和理论建设都是大有害的。

绾而结之,桐城派“三祖”中,方苞深于学,通于经,所以讲“义法”,这为桐城派文论思想的形成起到决定性的作用。方苞“义法”说主要是对中国古代文学传统的必然继承和发展,方苞的文论主张是一种“学行”与“文章”二元论,虽“尊程、朱如帝天”,而“论文则不敢援朱子”。也就是说,方苞毕竟是文学家,而跟程、朱等理学家是有所不同的,对于这一点,我们必须有着清醒的认识,这对于合理解读方苞的“义法”说很重要。至于能写出虽无磅礴大气但不乏高品位的“小文章”来的方苞,其以理取胜而质朴的文风被后人津津乐道,时至今日,诸如《狱中杂记》《左忠毅公逸事》等文,一直被作为范文收录在中学、大学的语文教材中,仍对现在的年轻一代人产生潜移默化的影响,这即是方苞“义法”说消而不失,价值长存的铁证。

参考文献:

清代桐城派范文

崇文重教之风世代相袭,这使明清时期的桐城以文化名城著称于世。新中国成立后,桐城籍人才群芳竞起。改革开放以来,“文化体现价值,文化创造财富”的共识深入人心,桐城文化在保护与开发并举、扬弃与创新同行的基础上,焕发新彩。

文化是纽带,亦是支撑。2007年以来,桐城先后荣获“公众心目中的中国和谐之城”、“徽商最具投资潜力城市”等20多项殊荣。文化是资源,亦是财富。桐城“地下无矿藏可挖,地上无区位优势,只有靠脑袋富民强市”。20世纪80年代桐城推销员不仅创造了“步行进入墨脱县找业务”的传奇,而且留下了无数“以文交友、以文促商”的佳话。

近年来,起步于“小袋子上印字刷画”的桐城包装印刷业,已逐渐成为桐城的传统支柱产业,桐城成为中国三大包装印刷基地之一。“养在深闺人不识”的桐城文化遗产,也相继成为巨富大贾的“香饽饽”,推动了方兴未艾的文化旅游产业。由北京中坤集团投资20亿元开发的孔城老街旅游度假项目、安徽永佳集团投资10亿元打造的投子山文化园项目、南京雨润集团注资8亿元建设“水乡典范小城镇”项目先后跃出蓝图。其中,孔城老街开发一期工程基本完工,正式对外开放。2010年,桐城接待境内外游客近70万人次,实现旅游产值近4亿元。

中国桐城派文化博物馆项目、桐城历史文化遗产老城区“三街一巷”保护工程、安徽百蕊集团投资建设的中国文化论坛项目、桐城玉雕文化产业园等一批新的文化产业项目正在有序推进。借助历史遗存的形态、附着的文化神态、现代商业经营业态的融合和大文化、大项目、大企业的互动,桐城的文化产业已经涵盖了包装印刷、工艺美术、旅游休闲、地方特产加工、文艺演出、新闻出版、信息服务等多个领域。其中,佛光公司跻身国家文化产业示范基地,嬉子湖生态湿地已成为国家4A级旅游景区。随着文化产业的发展,桐城市域经济结构正在发生明显变化。

桐城以文化领域的改革创新为动力,率先在安徽省启动国有文化社团改革,桐城市黄梅戏剧团转企改制圆满成功后,精品力作接踵而出,继黄梅戏《胭脂湖》登上荧屏并揽获中国安庆黄梅戏艺术节“金黄梅奖”之后,黄梅戏《桐城六尺巷》又在2010年安徽省第九届艺术节上,一举夺得优秀剧目奖等8个奖项。目前,该剧已被列为安徽省重点扶持剧目,推荐参与角逐中国第十三届“文华奖”,与此同时,该剧还被改编成数字电影。在现代科技手段和市场的双重推动下,桐城文化的影响力和市场竞争力进一步提升。桐城的文艺人才队伍建设也呈现出新气象,面向普通市民、旨在文化普及的“文都讲坛”正以“名家讲课、群众受益”的姿态,培育着新一代桐城文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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